真正踏上拉市海,已是夏末。
来之前已经问好了度娘,拉市海是云南省第一个以“湿地”命名的自然保护区,在古纳西语中意为“新的荒坝”。而我,正是来这“荒坝”骑马的。
总是听人说,要感受骑马,就只有去内蒙古。那种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意境,碧绿无垠的草地,才是最好的选择。但可能是这回转悠扬的名字,可能是冥冥中的缘分,我踏上拉市海,茶马古道的起点。
纳西族的马夫在前方悠悠地牵着马,唱着悠扬的纳西民歌。听胖金哥(纳西语,意为“帅哥”)说,我们现在走的茶马古道,是中国古代马帮运送“茶、马”等的必经之路。才下过小雨,地面坑坑洼洼的,道路窄得仅供一人通行。
悠扬的马蹄声停止在了半山。胖金哥说这是殉情崖,一般游客会在这儿留影。同行的人纷纷跳下了滇马。“殉情崖,据说是《一米阳光》的拍摄地哦?”“真的吗?来来,摆好姿势笑一个……”我被纷纷的议论声包围得密不透风,不由得向前走,望向下方宁静的拉市海。
广阔的海子上,零星地飘着几叶扁舟。紧接着,便与铺天盖地的绿接壤,绿色的田地被整齐地切割。漆黑的瓦片房零星地撒在田地中,如同播下的种子;又如棋盘中变化多端的棋子。缕缕上升的炊烟,有了一丝家的气息。那么当年的马帮走南闯北,在此地稍稍小憩,抽着云南特有的水烟聊着家常,那仿佛来自家的召唤,会不会使他们的眼角如迷雾般,一时忘记了远方。
抬起头来,又感叹云南天气的多变了。“云南十八怪,东边下雨西边晒。”天与远山构成了江南的一幅水墨画。左边仍是蓝天白云,右边却已变了脸。中间结合的部分,与远处的山脊相得益彰,组成了一个“人”字形的弧度。像是少女的微笑,又像是少妇的愁眉。“父母在,不远游。”我想,这永不消散的愁云,应是无数过路人的眼泪吧。
回头望去,是不见尽头的崇山峻岭。没有遮天蔽日的大树,曲折的羊肠小道显得寒酸,摸摸比我还矮的滇马,作为脚力,它也辛苦了。
在下山的路上,颠簸地坐在马背上,一首关于茶马古道的诗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:
崎岖道仄鸟难飞,得得寻芳上翠微。
一径寒云连石栈,半天清磐隔松扉。
螺盘侧髻峰岚合,羊入回肠屐迹稀。
扫壁题诗抽笔去,马蹄催处送斜晖。
胖金哥吼着“quick”,马便在平坦的地上飞驰。我看着远方的候鸟挥动着翅膀,在远山近海处,传来了纳西民歌,一时让人有几分醉意。
再回首,仍是无声的茶马古道,低沉不语。